英国彻底躺平？新冠感染者可以到处跑……

据估计取消所有的防疫方式，相当于增加病毒的传播力约25%至80%。

撰文 | 凌骏

来源 | “医学界”公众号

在躺平面对疫情的道路上，英国又迈出了全新一步。

（昨日）2月21日，英国首相鲍里斯・约翰逊宣布，本周起将逐步取消英格兰地区一切防疫措施。同日英国政府发布文件，将这一计划命名为：COVID-19 Response: Living with COVID-19（与新冠病毒一起生活），这让英国成为首个允许感染者照常上班、逛街和使用公交系统的欧洲国家。

而这一举措也随即在学界引发广泛质疑。“‘与毒共存’不代表完全无视病毒。”英国医学会理事会主席Chaand Nagpaul教授认为，但英国政府显然是这么理解的。

新冠感染者可以任意出行？

早在上个月，英国就陆续取消包括强制佩戴口罩在内的多项防疫措施，而根据Living with COVID-19，2月24日起英格兰地区又将进一步放开：

不再要求感染者自我隔离；

员工感染后没有义务询问雇主是否需要隔离；

不再要求对密接人员进行流调追踪；

放弃对大多数教育和托儿机构员工和学生例行核酸检测......

到了4月1日，除了风险人群，核酸检测都不再免费提供。约翰逊称，这标志着“最黑暗的两年”已经结束。

真的结束了么？

从相关数据上看，新计划似乎具有一定的现实基础：

2022年起，英国新冠病毒感染人数极速下降，约85%的疫苗接种率更加强了政府“与毒共存”的底气。根据英国安全局UKHSA此前发布的数据，英国各地区拥有新冠抗体的人口比例高达96%以上。同时，约有2/3的阳性感染病例在隔离到第五天时已不具有传染力，第7天时，下降至1/20。

鲍里斯政府进一步解释：取消各类限制是基于英国较高的免疫水平和低死亡率，同时由于Omicron较为“温和”，大规模核酸检测没有太大意义。去年英国政府已拨出157亿英镑用于检测和追踪。

这一观点契合了美国专家克里斯托弗・默里1月19日发表于《柳叶刀》的文章，他指出鉴于Omicron的传播强度，接触追踪的努力似乎是徒劳的。而扩大检测只会让不少人生活受到干扰。

但这显然无法消除不少专家的质疑。就在新计划颁布的同一日（21日），著名医学期刊the BMJ发表了一篇观点，称取消对新冠病毒的检测不可理喻，并痛批政府的决定。

文章认为，此前的检测之所以“劳民伤财”却效果甚微，是因为政府不基于科学策略任意开展检测，让私营公司捞了数十亿英镑。但现在补救的方法却是“干脆直接取消”？

“就像Omicron子变体BA.2那样，Covid-19新变体不断出现，我们没有理由认为趋势会很快停止。相反，我们很可能会继续看到新的毒株出现并造成感染。”

同时，近日学界陆续发表多篇论文，提示目前仍不可对Omicron的毒力过分乐观。2月7日，发布于预印本平台medRxiv的一篇文章显示，Omicron的病死率虽较Delta有所下降，但仍高于Alpha毒株；2月14日，日本研究人员发布了一篇关于BA.2动物实验的研究，显示除了传播力上升，BA.2可能会和Delta毒株一样引发严重疾病。

之前的“躺平”实验效果如何？

这不是英国第一次宣布“躺平”，也不是欧洲国家第一次开启“裸奔闯关”实验。

2021年夏天，英国声称要把新冠当作“普通流感”，解除了“密接者隔离”和“佩戴口罩”令，为全球率先提供了“躺平”社会实验的样本。紧随其后的是丹麦，于去年9月陆续取消疫情防控限制，称“新冠病毒”已不再是威胁。

刚解封时，两个国家疫情都还算稳定。但11月Omicron来了，当头一棒，两国的新增确诊感染人数出现暴增，丹麦的死亡人数更是急剧上涨。

于是英国、丹麦又叫停“实验”。去年年底，英国宣布英格兰地区民众在公共场合必须恢复戴口罩，而丹麦则重新引入“新冠护照”。

随后学界发现，Omicron的毒力相对“温和”，加上英国在经历Omicron高峰后疫情有所回落，上个月英国政府又再次宣布，不需要戴口罩了，并逐步解除剩下的一切限制。

英国公共卫生学院主席Maggie Rae教授对此的评价毫不留情，他认为英国政府没有科学地制定对抗新冠病毒有效、长期的战略，想一出是一出，政策决定通常很仓促。

事实上，长期来看新冠病毒不太可能完全消失，“与毒共存”也在不少西方学者间达成共识，争论点无非在于如何共存？何时共存？共存到什么程度？但此次英国政府直接选择了“就地裸奔”，英国卫生系统的专家们也坐不住了。

据多家英媒报道，一份调查显示，英格兰地区英国国民保健系统3/4的负责人不同意政府取消自我隔离措施。

《英国医学杂志》近日连发数文。日均两万余例确诊，每天数百人死亡，此时取消隔离等防疫措施，英国医学会公共卫生医学分会主席Penelope Toff教授称：“我们有权利质疑政府做出这一决定的背后是否有科学依据。”

但Living with COVID-19背后的逻辑显然已不止于医学范畴。根据新计划文书，严格的防疫措施已经给英国带来了异常高昂的社会经济成本，也对公共服务和私营企业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影响。“美联社”则发文认为，约翰逊实施新防疫计划还出于一定的政治目的，讨好保守党议员。

对此，《英国医学杂志》称，防疫政策的制定应该由“病毒本身”决定，而不是政治。

放弃防控相当于增加病毒25%至80%的传播力

为什么还不到能彻底躺平的阶段？

本周日，数位英国医生和科学家发布联名公开信，对政府提出警告：

几乎可以肯定，解除防疫措施会增加病毒传播，同时不利于对新冠病毒变异株进行科学的监测和分析。

我们没有理由认定未来所有的新变种都是温和的，较高的流行率会为病毒进化提供更多机会。

迄今为止，没有一种SARS-CoV-2毒株能达到种群饱和度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新的优势变异株。如果不遏制，个人疾病和医疗保健系统负担将持续存在。

信中称，据估计取消所有的防疫方式，相当于增加病毒的传播力约25%至80%。目前已有3000余名学界人士在公开信上签名。

同时，关于新冠后遗症的研究也进一步提示人们不该低估病毒的威力。

2月7日，《自然-医学》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，新冠病毒感染者发生心血管疾病的风险增加，包括脑血管疾病、心律失常、心肌炎、心力衰竭等，同时康复后1年内也可能持续受到心血管疾病负担的影响；

2月16日，the BMJ发布了一份关于新冠感染者心理健康结局的大型分析，结果显示，得了新冠后，无论病情轻重，对比健康者、普通流感患者、因流感而入院的患者、因其他感染疾病入院的患者，发生焦虑症、抑郁症、神经认知衰退和睡眠障碍等的风险都显著增加。

英格兰首席医学官Chris Whitty教授表示，解除限制应是一段时间内逐渐、稳定的变化，而不是突然的一切都停止。

事实上，相关的警告和建议早从上个月起就陆续出现，但鲍里斯政府显然还是坚持自己的“豪赌”。新计划文书称，在整个疫情期间，政府的建议和信息已被告知来自卫生机构、学者和专家的最佳科学证据。

同时，作为放松限制的替代，政府还将继续通过提供疫苗和抗病毒药物来保护风险人群，并支持七个国家重点临床试验平台监测、预防和治疗新冠。

“我们不再需要用法律强迫民众。”约翰逊称，“而应该依靠大家的责任感，学会和病毒共存，在不限制自由的情况下继续保护自己。”

参考资料：

1.Removing free access to covid-19 tests is incomprehensible，https://www.bmj.com/content/376/bmj.o449

2.Boris Johnson: Do not throw caution to the wind on Covid，https://www.bbc.com/news/uk-60446908

3.Boris Johnson scraps remaining COVID restrictions in England，https://mainichi.jp/english/articles/20220222/p2g/00m/0sc/006000c

4.Covid-19: Show us evidence for lifting restrictions, doctors tell Johnson，https://www.bmj.com/content/376/bmj.o383

来源：医学界

责编：郑华菊

校对：臧恒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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